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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6月,Heidi Hackemer发起了一个穿衣实验:只靠6件单品度过1个月。虽然参加者不过百人,却引起了《纽约时报》等主流媒体的关注。
“人们通常只穿衣橱里20%-30%的衣服。而且,旁人根本不在乎你今天穿了什么。 ”Hackemer说。
B=《外滩画报》
H.H=Heidi Hackemer
B:(只靠6件单品度过1“Six items or less”个月)的实验最初是怎么诞生的?
H.H:某个周末,我和朋友Tamsin聊到了彼此在穿衣打扮上耗费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我们觉得要摆脱这些压力,就要把衣服变成某种“制服” ——我们知道自己穿起来会好看,每天早晨可以不假思索地穿上出门的那样一套造型。于是,我们决定拿自己做实验,挑战自身与服装之间的关系,制定一套穿衣法则。我们还想,也许可以邀请几个朋友一起参加。谁知,在Twitter和Facebook上公布之后,最后竟然有大约100人参加了实验。
B:实验的具体规则改动过吗?H.H:没有。实验开始前,我们就让参加者(我们把自己称为“sixer”)各抒己见,完善和细化规则。比如,配饰是不算在6件单品里面的。平时大家有什么建议,都可以在我们的论坛里发表。
B:在刚开始的这一轮里,你打算穿哪六件衣服呢?H.H:我首先考虑的是,这个月的日程安排,其中有我的生日,一次漫长的国际公差,一次短暂的热带旅行,以及在寒冷纽约的日常生活。所以,我需要一些舒适又易搭的单品,既可以穿出职业感,又能靠几件配饰变得时髦。
和上一轮一样,我选择的都是黑色单品,它们是:一条黑色leggings、一条黑色紧身牛仔裤、两条穿法多样且都可以当上衣来穿的黑色连衣裙、一件解构式的黑色羊毛开衫、一件黑色休闲西装外套。经过第一轮之后,我更知道自己真正爱穿什么了。
B:自从发起这项实验之后,你买过新衣服吗?H.H:在实验过程中,我真的失去了购物欲望。每天早晨走过SoHo区,那些橱窗里的东西都对我失去了诱惑力。对比自己正在做的事情,那些新款服装更是显得无足轻重了。
第一轮过后,我对衣橱进行了一次精简。我把那些便宜货——尤其是穿了几次就坏了的快销品牌服装——以及买来却不喜欢的衣服都清理出来。藏着一堆劣质又不很中意的衣服是一种浪费,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冲动购物了。
后来,我又添了一些既得体又有品质的衣服。每买一件衣服,我都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认真审视自己的需求。不少参加者像我一样,实验之后,对衣橱进行了一次大扫除,有个女人理出了满满一车子的衣服,捐给当地的慈善机构。我的建议是,坚持参加完一次实验,之后冷静而苛刻地检视自己的衣橱,再做决定。
B:像你一样坚持到底的参加者有多少,中途放弃的又有多少?男人是不是比女人更容易坚持下来?H.H:第一轮的100个参加者里,大约有一半坚持到底。新一轮中,我们在网站上增加了一个每日登记的功能,尽量保证大家都不掉队。
第一轮的男女比例大约是4:6,女性居多。而第二轮的女性参加者更多了。在实验里,女人确实比男人更纠结,虽然我很不甘心承认这一点。
B:就你所知,报名成为“sixer”的人们各是抱着怎样的态度,出于何种目的?Heidi Hackemer,32岁,纽约资深广告人。去年6月,她与朋友一同在网上发起了“Six Items or Less”实验,目前担任同名网站的CEO。她的正职是Bartle Bogle Hegarty(BBH)广告公司的策划总监。
H.H:我们发现,参加者大致可以被归入下列四个阵营。
1.反消费主义——“我不想消费那么多,所以我想试着打破服装消费习惯。 ”
2.制服——“我想给自己设定某种独具个性、旁人一眼即知的穿衣风格。 ”
3.创造力——“我想试试自己仅靠变换配饰和鞋子,能玩出多少种花样。 ”
4.自虐倾向——“我就是想看看自己是否受得了。 ”
B:对你来说,“six items or less” 是一次有意义的经历,还是值得终身坚持的习惯?H.H:这个当然因人而异。对我来说,它改变了我的消费习惯,不仅是服装方面。但也有人在参加实验的半年后告诉我,那只是一段好玩的经历,他的人生完全没有因此改变。而对大多数参加者而言,改变还是发生了。至少,他们已有所觉悟。从发现衣服其实不那么重要开始,或许他们的消费观念也会改变。
B:少买衣服是否意味着外表老土呢?作为一个“sixer”,要如何保持时髦迷人?H.H:两者当然是不矛盾的。人们通常只穿衣橱里20%-30%的服装。要少买衣服,关键在于你要了解自己,知道自己该怎么打扮。不要陷入“必须要去买件新的”或者“每天都必须穿得不一样。”的思维怪圈。第一轮实验告诉了我们什么?旁人不在乎你今天穿了什么,哪怕你一个月反复穿6件单品。
B: “Shopping diet”(节制购物)在去年成为了一个时髦词,《纽约时报》也对这一现象进行了报道,其中就包括你们的实验。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当一件新鲜事来看。H.H:我认为,消费者的态度已经接近于某个临界点。大家都感到筋疲力尽了,消费给我们造成了不必要的压力,购物却不能带来真正的快乐,不论是对于我们的钱包,还是对于我们生活的环境,也都没有一点好处。我相信,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有这些感受,不论是作为普通消费者,还是业界专家。我们的消费习惯是不可持续的。
如果我们可以对这股愈演愈烈的消费狂热说不,如果大家都更明智而有节制地买衣服,那么,改变终将发生。
B:平价快销品牌和高级时装品牌,你是否更赞成后者?H.H:一旦你参加过我们的实验,恐怕就很难再对那些快销连锁店保持热情了。你会意识到,它们如何不断地操控和鼓励你过度消费,买不必要的衣服。对于环境的危害就更不用提了。
至于高级时装界,我认为也是有好也有坏。高级时装工艺、创意和艺术感值得我们赞叹和热爱,但同时,这些品牌也会夸大其词,撩拨起虚假的欲望,而且,他们一样可能采用不人道、不环保的生产工序。
关键在于,衣服不论贵贱,都存在着一种更好的方式来生产、营销和消费。虽然,这样的方式还没有成为主流,但是我相信,一切都正向着更理智、更有责任心的方向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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