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的时候遇到那个男人,短发染成金褐色,若不是他还是老样子穿著卡其色的衬衫,跟那一条破了几条洞的牛仔裤,她差一点就认不出来。
“好久不见。” 男人拿着自己的酒杯坐到身边来。 “好久不见。” 女人挪了一下身子,举起酒杯碰了一下他的杯缘。
男人是跟着他一群搞音乐、电影的朋友来的;女人则跟自己的几个以前的同事聚会。两拨人马坐在不同的桌子,其实有一两个小时了。
刚到酒吧时,两个人坐的位置是正面对角线,所以不免举杯点个头,就各自聊各自的事。朋友们逐渐一个一个离去,男人才走过来,似乎也是计算精准才走过来。
“怎么我一来,你们就要走了。” 男人瞄一下女人旁边正穿上外套拿着皮包的女性朋友点了点头开玩笑。 女人的同事们笑笑挥手:“不是啦,我们叫了出租车,车子已经来了。” 探头一看,门口排了两辆黄色的出租车。
一阵道别,男人看看女人,低声:”你呢,也要走了啊。” “差不多了啊。” “这么早走?” 女人笑笑地把杯中最后一口酒喝完,拿起外套。若不是男人走过来,女人其实也收好外套、皮包。男人帮她把外套收起来,搁在另一边。 “再喝一点嘛。” 男人说着,回去自己的桌子拿来半瓶啤酒。 “我不喜欢啤酒。” “那等一下。” 女人来不及阻止,男人就去柜台要了瓶新开红酒。 “我喝不完啦。” “那可以带走啊。”男人帮女人倒酒:”让我赔罪嘛。” “陪罪?” “对啊,上次说要陪你去京都渡假,我真的是忙不过来。” “京都?都两个月前的事了,我早忘了呢。” “我还是觉得对你不好意思。”
好意思到两个月不见踪影?简直像对着大海空投的小石头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的交往。女人差一点笑出来了。不过这段时间,女人也没打电话给男人,差不多就像海边的沙滩,浪潮走了,就恢复平整一样没所谓。
两个人的关系,说是情人,倒不如说是性伴侣比较恰当。
可是,说是性伴侣,两个又没什么上床时间表。台风天,浪来得强烈,沙滩就连续几天波动成一整片的骨牌瞬间翻腾的快感;晴朗的天气里,驯风微恙,也有独看落日的自由美丽。
曾经,女人仔细思考过彼此关系这个问题,跟男人上了第二次床后,确定身体位置、节奏感相当,才开始想。
可是,跟这男人一次午后睡醒,那一个下午一起吃了一碗牛肉面,喝了一杯曼特宁,两人各看各的报纸,整整三个小时挤不出一句轻松对味的聊天话语,然后看了三份报,共二十四大张,她甚至连围棋的计分方式就看得一清二楚,天就黑了。于是,她发现,这个男人跟她,可能真的不是可以一起轻松生活的类型。
她想,男人应该也发现了吧,她不是男人要的那种类型的女人。男人一直梦想一个典型贤妻良母的女人,她要的却是对味的温柔男性,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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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网
编辑:
于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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